「齐衡x申和珍」皑如山上雪 皎若云间月(上)

补文/细微修改

这篇文是我当时激情写文,完全没有考虑人设问题。
 小申的设定就是年纪小,不懂事,只有对齐衡的满腔热血。
 剧里的齐衡最打动我的,也是真挚,所以私心也希望有一个人这么对他。再一个是剧里的结局,看似圆满,但更多的像是一种得不到之后的放下,既然得不到这个,那另一个也很好。
 希望一个故事里,他们只有彼此,都是彼此的挚爱。

所以此篇小申不会开金手指,没有女主光环,一点也不聪明,甚至像有人说的有点蠢。喜欢看大女主斗智斗勇的,我这篇显然不是。




「申和珍篇」

这秋日已有了些凉意,桂花却是开得好,阵阵香气钻进屋内,倒让我有些昏昏欲睡。

“珍儿,你今日若是抄不完,明日先生可是要打手板子的。”


说话的是元若哥哥,元若哥哥是齐国公府的独子,却不像那些纨绔子弟一般贪玩,先生最喜欢他。我也喜欢元若哥哥,每回先生罚我,我那亲大哥是从来不帮我的,只有元若哥哥留在学堂陪我。若是真被先生打了板子,也只有他会拿着糕饼来哄我。


“可是眼看这太阳就要落山了,我今日定是抄不完了。”我自暴自弃的把书本一丢,趴在桌上叹气。


他上前捡起书本,无奈说道:“算了,我替你抄吧,但若是明日先生看出端倪,你可不能怪我。”

“自是不会的,元若哥哥最好了,比我那亲大哥还要亲几分呢。”我笑得一脸谄媚。


“对了,我有首诗要请教元若哥哥。”我从我娘给我缝的小花布兜里拿出那本,我从堂姐桌上偷偷拿来的诗集。

“哟!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,你竟如此好学。”


“我见我堂姐日日对着这首诗叹气。可我瞧不懂这是何意,只好偷偷拿出来给你看看。”


我摊开书本,“这前两句我倒是明白,‘皑如山上雪,皎若云间月’,不就是形容像元若哥哥这样的好人吗?又白又光明!救我于水火!只是这后面的…是何意呀?”

听到我如此夸他,他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,拿着笔敲了一下我的脑袋:“你明白什么呀明白,这首诗是说…算了,说了你也不明白。等你再长大些,就懂了。”

我忍不住想翻白眼,我也没小他们几岁呀,为何总把我当个娃娃,老说什么长大就明白了, 可到底什么才算是长大呀?

齐衡见我不满,顿了顿说道:“或是,等你成亲的时候,就明白了。”

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呀?



一日,我随母亲去齐国公府吃点心,平宁郡主倒对我成亲的事颇为上心。


“和珍现在是长得越发可爱了,若是能嫁给我们家元若,我便能日日见着了。”


“那元若哥哥要日日帮我抄书才行。”


齐衡拿了一块点心就塞我嘴里,“珍儿是妹妹,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。”


见齐衡如临大敌的模样,厅堂里的大人们都笑出了声。



“这回我带珍儿来,是来拜别的。我家官人领了西南的差事,明日我们便要离京了。”



我惊奇得很,扭过头望着母亲,“母亲为何未曾与我提起,我还有首诗的意思,未向元若哥哥讨教清楚呢!”


离开齐府时,齐衡偷偷的把剩下的点心全塞到我手里来,“若是你回来时,还是不明白这诗的意思,我与你成亲便是,定教会你这首诗是何意。”


西南自是不像京城繁华,我无趣得很,便只好日日给元若哥哥写信,但很少收到回信。母亲安慰我说,西南路途遥远,信件在路上弄丢了也是常有的。


挨着这漫漫长日,终是等到父亲调任回京。



只是这汴京城却大变模样,东街那家我最喜欢的点心铺子不知搬到哪里去了,齐府门口的桂花树也不见了。就连齐衡也变了样子,脱去了些幼时的柔和与稚气,眉眼间多了些凌冽的英气,挺拔得像棵小翠竹,倒叫我有些不敢认。


他大大小小的抱着几个盒子,丧气的从马车上下来,跟我撞了个满怀。


“你这孩子怎的这样冒失,可是今日在盛家书塾被学究罚了?你看,这是谁来了。”平宁郡主笑着斥责他。


他抬起头来看我,却像是半天想不起来我是谁的样子。


 我想问他,为何不给我回信。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:“元若哥哥拿的是什么?”问完我心里就又后悔了,问这个作甚!


“噢…这…这这是些菱角和点心,你若是喜欢便给你吧。”


 我打开盒子,见里面乖巧的放着几个我最喜欢的那家点心铺的点心。


也许,真是路途遥远,信件弄丢了呢。


听说齐衡去了盛家书塾念书,我便跟父亲吵着我也要去。


“你不是最讨厌上学堂吗?”


“听说那盛家书塾的庄学究,学识渊博,教的好几个学生,都中了举呢!女儿去多学点学问也是好的。”


大哥却在这时插嘴,“父亲,你听她胡诌!她哪是去做学问的,分明是去看齐元若的!”


“申景行,你胡说什么呢!小时候我被先生罚,你就从来不帮我,还是人家齐小公爷帮我呢,小公爷可是君子,不像你老欺负我!”


我扯着我爹的袖子撒娇:“齐小公爷以前还教我功课呢,父亲~求你了。”


父亲被我缠得没法了,只好答应:“好吧,只是女儿家要切记分寸,不可惹事。”


“多谢父亲!”




之后我便欢欢喜喜的去了盛家书塾,除了我和齐衡之外,还有两位盛家哥儿,和盛家的三位姐姐。三位姐姐都是好相与的,五姐姐如兰和我最聊得来,她总是知道哪里有好吃好玩的;六姐姐明兰性子最是沉稳,待我也甚是友善;只是四姐姐墨兰总缠着元若哥哥,说些奇奇怪怪的话,不过我也不放心上,左右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她。


申府和齐府在同一条街上,下了课,我便与齐衡一同回家。

这天在路上,他突然停住脚步问我:“珍儿,你最喜欢的那家点心铺子,新出了雪花酥,要不咱一块儿去尝尝?顺便我有些事要请教你。”


他齐元若也有不懂的事吗?若连他都不懂,我就更不懂了。可左右我都有点心吃,总是不亏的。


这雪花酥外酥内软,我一口气便吃了好几个。我转过头,只见他满脸通红。


“元若哥哥,这天气竟这样热吗?还没走几步,你便热得满脸通红。”


半晌,他才红着脸,支支吾吾的开口:“珍...珍儿,你们女孩儿,都想要什么礼物啊?”


噢~原不是因为天气热呀。


我摸着下巴,沉思了半天,才故作高深的回答:“若是我,我想要一支上好的紫毫笔。”我可不能像那些小儿女家的,要什么钗啊环啊的,多肤浅俗气啊。要一支紫毫笔,显得我多有文化,多深沉啊!

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:“我明白了。”


没想到过了几日,墨兰姐姐和如兰姐姐的手里倒是一人多了一支紫毫笔。


原来他不是要送给我呀!


我气得很,拍拍坐在前面明兰姐姐的肩头:“为何他不送我们俩啊?”


明兰姐姐笑得尴尬:“咳...我也不知。”


难不成他喜欢盛家姑娘吗?可究竟是墨兰还是如兰啊?如兰姐姐日日跟我在一起玩,我看着,她与我也没什么分别啊,那他为何不喜欢我?不给我送紫毫笔?


难不成他喜欢墨兰?!可这墨兰姐姐有什么好的呀?


一直伺候我的小丫头南嘉倒是懂得很,她一下子点醒了我:“我的傻姑娘啊,这世上的男子都喜欢娇媚艳丽的女子。书塾的四个姐儿,就四姑娘打扮的艳丽些。”


我皱着眉头,摆摆手说道:“不行不行,我是去念书的,过于花枝招展的可不好。”


南嘉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,“姑娘当真是去念书的?”


“那你再帮我把胭脂抹浓些!还有我那些簪子,都给我戴上!”



只是一向端正的元若哥哥见到我时,却忍俊不禁,“珍儿这是什么打扮?”


“不好看吗?南嘉说,男子都会喜欢这样的打扮的。元若哥哥也是男子,元若哥哥不喜欢吗?”


他只是摸摸我的头发,眉眼弯弯,笑得很好看:“珍儿是有喜欢的人了?不过,还是原来的打扮适合你些。”


这下我可就更愁了,他也不喜欢墨兰,那他到底喜欢谁呀?





一日,去盛家书塾的路上,他突然对我说:“珍儿,等会儿上完课,我们去吃雪花酥可好?”


“行啊。”


“但去吃雪花酥之前,你得帮我把六妹妹约到后花园的竹林那儿去,我有些话对她讲。”


“你自己干嘛不约啊?”


他一时语塞,然后便慌慌张张的说:“你只管帮我便是,切记不可说是我让你约的。”


“好吧好吧,看在雪花酥的面子上,我帮你便是。”


学究的课才讲完,我便匆匆忙忙的拉着明兰往后花园去。我只骗她说,要给她看个好东西。


不一会儿,元若哥哥便来了,我就站在不远处替他们俩望风。


隐隐约约听见他们俩说什么紫毫笔,难不成他也要送明兰姐姐一只紫毫笔?那岂不是就我一人没有!


我刚想凑近些听听他们俩说了什么,便见元若哥哥突然举起手发誓:“若今日事发,我便立刻回禀父母,迎你入门。”


我终究没能去吃雪花酥,齐衡出来寻我时,我早就慌慌张张的躲回马车上,吩咐车夫快些回家。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,可又说不清是为什么。


之后的几天,我便称病,再也不愿去书塾了。


元若哥哥也曾到府上来看我,我像幼时做错事一般,躲着不敢见他。他留下两盒雪花酥便走了。


我吃着他留下的雪花酥,只觉得人心多变,他以前不是还说要与我成亲的吗?



过了些日子,就听说伯爵娘子办了场马球会,我自小就不好动,对马球更是没什么兴趣。也不过是小时候为了哄着齐衡陪着我玩,与他打闹几场,不过都是以我耍赖作为收场。现下倒能躲在府里落个清闲。


与我交好的李家姐姐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。才从马球会回来,便马不停蹄的来跟我转播马球场的大场面。


“我只恨你当时不在场啊!小公爷在场上那是一个雄姿英发,潇洒俊朗!我听我娘说,怕是好多王公贵女都要上门去提亲了。”


我一听就慌了神,那可不行!


这几日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还不知如何与母亲说,让她也去齐府提亲,大哥下朝回来,便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。


“和珍,我与你说件事,你可不要哭鼻子。邕王府去齐国公府提亲了,只是元若迟迟不肯答应。今日才下了朝,邕王便请齐国公去府上喝茶,现下只怕凶多吉少。”

我记不清一路上是撞翻了多少个茶盏,才气喘吁吁的跑到书房求父亲。


“父亲,听说邕王扣了齐国公?”


父亲翻书的手停了下来,皱着眉头回我:“这是听谁说的?你一个姑娘家的,操心这个作甚。”


“父亲,救救齐国公吧!我们家与齐府不是向来交好的吗?”


我被书本砸在桌上的动静吓得一跳,父亲脸上有了难见的怒气:“和珍,你今日若是再胡闹,我便叫人把你关到祠堂去!朝堂上的事,岂是你一个小丫头可以妄议的!”


“朝堂上的事,我自是不懂。可…可元若哥哥向来对我好,我见不得他受委屈…父亲,求您了。”


父亲无奈的叹了口气,拉起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我,“珍儿,不是为父坐视不理。只是邕王势大,这朝堂,怕是要变天了。”


我从书房出来,只觉得脑子乱的很,什么变天不变天的,我可不管,我只想他平安顺遂,哪怕他不与我成亲,也一定不能娶个威胁他父亲性命的姑娘。


若连父亲也没办法,那可如何是好…要不…要不我去邕王府求求嘉诚县主?我小时候随祖父进宫,也与她玩过几回的。


我叫南嘉包了几只我最喜欢的簪子,趁着夜色,朝邕王府去。




“嘉诚姐姐,我…我…听说你要成亲了?”


“你消息还挺灵通的,不过那齐衡还没答应,但也快了。”嘉诚县主喝了口茶,慢条斯理的说。


“那就先恭喜姐姐了,我也没什么好东西,想着幼时姐姐对我的好,就选了几只我最喜欢的簪子,算是给姐姐的贺礼了。”


嘉诚县主瞥了一眼簪子,“你今日来,可不是为了送簪子的吧?”


我笑得局促:“我…我是赶来给姐姐提个醒的!那齐衡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,可私底下脾气坏得很!你也知道,我们两家来往多,我最是了解他的性子。我是怕你嫁过去受委屈!”


“我可是县主,谁敢给我委屈受啊?你到底想说什么?我可没功夫陪你耗。”


我绷不住了,“嘉诚姐姐,你就放过齐衡,放过国公爷吧。世间好男儿那么多,你为何非他不可呢?强扭的瓜也不甜啊。”


她轻笑一声,“申和珍,我看你比我小几岁,也不跟你计较。只是我想告诉你,我要这齐衡,并非仅仅因为他这个人,更重要的是他齐家的身份…”


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,我一个字也听不明白,干脆两手一摊:“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齐衡。”


她看着我的眼睛,眼神有些瘆人:“为何你就是不懂呢?有些事,我们女子是左右不了的。”


我刚想开口驳她,邕王妃便跨门而入。


“其实也并非左右不了。和珍,若是申大人和申阁老能在朝堂上为邕王多说几句话,那我们也就不必大费周章的去为难小公爷了。”


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,我一口答应。


“不过你的话做不得数,申阁老向来中立,从不轻易开口。”


“那你要怎样才肯信我?”


“除非…”








“不行!这绝对不行!珍儿,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。”母亲坐在堂上,面色并不好看。


“孩儿没有胡闹,孩儿是认真的。”


大哥在一旁忍不住开口:“申和珍,你可知邕王家的小王爷是个什么性子?他历来是个杀伐果断、心狠手辣的主儿。你要嫁给他,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?再说了,你不是一直喜欢齐衡吗?”


“你才得了失心疯呢!谁说我喜欢齐衡了。我有一日正好瞧见过那小王爷一眼,长得俊俏得很,比齐衡还好看几分呢。”我犟着嘴争辩。


一直坐在堂上没有出声的父亲此时缓缓开口:“官家尚在,你便要我上赶着去巴结邕王。你这是陷我于不义,陷申家于不义啊。你若是非要嫁,我也不拦你,只是从此你便再也不是我申家女儿。”


说完,父亲便拂袖而去。





出嫁前一日,我偷偷溜到国公府看齐衡。


他前几日为了娶明兰的事跟平宁郡主置气,闹绝食闹了好一阵子,现下身子虚弱得很。


我小勺小勺的把粥送到他泛白的嘴边,忍不住有些心疼:“齐元若你也太笨了!我每回跟我母亲闹绝食,都会在房里藏好些糕饼的。”


他只是笑,然后问我:“你可知六妹妹最近好吗?我家新请了个扬州的糕点师傅,千层糕做的最是好吃,你待会儿走的时候去厨房拿两份儿,给她送一份去。”


我生气的把勺子丢在碗里,“六妹妹六妹妹,你就知道你的六妹妹。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的和珍妹妹呀!”


“好好好,那你最近可好?”


“我要成亲了。”


我从怀里拿出我揣了一路的桂花香囊,塞进他手里,“我以后成了亲,就只给我夫君绣了,你可收好了。”


我没敢再抬头看他,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齐府。

 我只怕再看一眼我都要舍不得的。




原以为那小王爷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,成亲之后发现也还好,只是不大搭理我。就是他那些妾室,有事无事总来找我的茬。我既无心和她们争什么,躲着便是了。


又是一年秋,若是秋日里,能吃上一块甜甜的桂花糕,那也算是乐事一件了。


我与南嘉正在院里摘些的桂花,小王爷就怒气冲冲的回来了。我还没反应过来,一记响亮的巴掌便落了下来,我跌坐在地,院里的石头磕得我像是膝盖骨裂了一般,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。


“今日在朝堂上,申阁老和申大人为何不为我说话?申和珍,你以为我为何娶你?竟这点用都没有?”



没几日,便听说了齐衡要与嘉诚县主成亲的消息。
 

我急切的跑去质问邕王妃为何出尔反尔?


她只是戏谑的打量着我,轻飘飘的从口中说出三个字,“你无用。”




大婚那日,他穿着大红喜服,很是好看,若是眉头能舒展些便更好看了。


我只敢躲在远处偷偷看他,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,如何跟他解释我是赔了自己,又折了他。


邕王妃说的对,是我无用。



但人不就是这样吗?越是怕什么,就越是来什么。嘉诚县主回门那日,还是在花园碰上了。


我刚想拔腿就跑,就听见嘉诚唤住我:“嫂嫂是要急着去哪儿?”她得意的挽着齐衡的胳膊,“官人,你怕是还不知和珍嫁给我大哥了吧。”


我对上他的眸子,他愣了半晌,才艰难从喉咙里挤出声音:“嫂嫂。”


嘉诚县主似乎很是满意他的反应,娇笑着说:“嫂嫂和我家官人是旧相识了,想必是很久没见,定有好多话要聊吧,便不打扰你二人叙旧了。官人,我去前厅等你吧。”


我把头越埋越低。


待到嘉诚县主走远了,齐衡才开口喊我:“珍…”似乎又觉不妥,“你为何没有与我提起你嫁的是…”


不等他问完,我立马仰起头,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,“元若哥哥之前不是还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嘛。而且我听人说,邕王以后说不定是要继承大统的,那我官人岂不就是太子了吗?那我就是太子妃了,说不准以后还能当皇后呢!多威风啊!”


他终又露出往日无奈又好笑的表情,“都是当大娘子的人了,为何还这样口无遮拦,说话没轻没重的。若这话被别人听去了,我看你的小脑袋还要不要了。”


他眉头舒展的样子真好看,我想一辈子守护这个笑容。



几月后,宫里传来消息,说是荣妃娘娘请我进宫叙话。我奇怪得很,我与荣妃素无来往,她与我有什么好说的?

由宫女引着,七弯八绕的进了一个殿宇。我这才发现,齐国公府和邕王府的亲眷都在此处。我前脚才跨进去,后脚就关了殿门,我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不妙。

不一会儿,齐衡和嘉诚县主也被带了进来。

外面开始有些骚动,兵器的碰撞声和士兵的打斗声不绝于耳,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宫女和太监的惨叫。

我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,只觉得怕得很,本打算找个地方躲一躲,但这大殿空荡荡的让人无处可藏。

我抬眼望去,就连平时趾高气昂的嘉诚县主,也躲在齐衡怀里瑟瑟发抖。

大约只过了半个时辰,荣妃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入殿内。她手持长剑,步步逼近邕王妃和嘉诚县主,吓得二人连连后退。

“你...想干什么?!”

“你们害死了我妹妹,今日也是时候偿还了!”荣妃勾着嘴角,眼神却是十分慎人,皮笑肉不笑的吓人得很,“来人,请邕王妃和嘉诚县主下去休息。”

几个士兵不顾二人的反抗与尖叫,生拉硬拽的把二人拖了出去。


听着嘉诚县主和邕王妃从殿外不断传来的惨叫声,荣妃脸上似是有了复仇的快感,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收手。

“还有你,齐衡。若不是你!我妹妹也不会死。”荣妃红着眼怒吼,“你可知,她那日才欢欢喜喜的进宫与我说,在马球场瞧见一位俊俏公子,没过几日便被邕王府的劫匪掳去!与我阴阳两隔...齐衡!这一切都是因为你,你们齐府也是杀死我妹妹的帮凶!”

话毕,荣妃举起手中长剑便向齐衡刺去。


我早就被这场面吓得没了思量,须臾间,身体却是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。

我只觉得腹部剧痛无比,低下头一看,长剑入腹,鲜血染红了我今日穿的桃红色襦裙,我很是喜欢这条裙子的,以后怕是不能再穿了......

我支撑不住痛意,直挺挺的倒下去,却好似摔进一朵巨大柔软的云彩里。


“珍儿!珍儿!”我又听见齐衡像以前一样喊我珍儿,而不是嫂嫂,我莫不是在做梦?可他拥着我的臂膀却是温暖得很。

我费力的抬起手,想把他皱着的眉头抚平,“对不起...”


对不起,都是我自作聪明,以为嫁给小王爷便能救你;对不起,我没能跟你说,我也想要那支紫毫笔;对不起,我没告诉你,那年桂花秋雨,我的心上人,就是你。

他慌乱的握住我的手,贴在脸上。像是慌了心神,却又佯装镇定,“说什么胡话,你自小便爱这样开玩笑,这次我可不饶你,定要...定要罚你好好抄几页书。你...你且等着,我去给你找御医,找大夫,找郎中...你别想躲。”

措不及防,他那双宛若盛着星空的眸子里,落下一滴泪来,砸在我的手背上,倒让我突然想起什么。

“你可还记得...我送你的香囊?”我攥着他的衣袖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。

“记得记得。”他像小鸡啄米一般急切的回答我。

“那便好。”

我松开他的衣袖,只觉得疲倦得很。齐衡身上的墨香还是一样好闻,像儿时他替我抄书,我趴在他手边沉沉睡去,窗外携着桂花香气的秋风吹进屋来,拨乱了我的头发,他面带笑意的理顺了我的发梢,红了耳朵。



待顾廷烨带着救兵赶到时,只见齐衡宛若发狂的野兽,周围的兵荒马乱似是与他无关,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血迹,双眼也好似被染的通红,因过于用力箍紧怀里的人,额头上青筋凸起,嘴里念念有词:“不是的,不是的...你骗我...你骗我,你自小就爱骗我,小骗子。你若再不睁眼看我,我...我就再也不帮你抄书了,也不给你买雪花酥了。和珍,和珍,你再叫我一回元若哥哥…好不好...”

齐衡带着满身血迹,踉踉跄跄的走出宫城。他原来看这大内,只觉得气贯长虹,威风八面,现在看来,倒只剩下凄凉之感。

他回到齐府第一件事,便是去翻找那个香囊。沿着细密的针脚剪开,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字条。

上面写着:“皑如山上雪,皎若云间月。”

齐衡眼前浮现出申和珍孩童时的模样。

“这前两句我倒是明白,‘皑如山上雪,皎若云间月’,不就是形容像元若哥哥这样的好人吗?又白又光明,救我于水火!只是这后面的...是何意啊?”

他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迟到回答:“皑如山上雪,皎若云间月。闻君有两意,故来相决绝。珍儿,你在怨我是不是?”


————申和珍出嫁前几日————

“姑娘,你不是喜欢小公爷吗?为何要嫁给小王爷呀?”南嘉帮我整理着妆台,探过头来问我。

“我儿时曾问过元若哥哥,‘皑如山上雪,皎若云间月’,后面的诗句是何意?明明前两句还夸对方如山间白雪,若云间皎月,为何对方便突然生了二心,只能决绝了呢?他只说,等我成亲的时候就明白了,他果然没有骗我。”

“那姑娘你的意思是说,这小公爷变了心,你就不跟他好了?”

我笑嘻嘻的回答:“那可不,他齐衡不稀罕我,总有人会稀罕我。”

但我没有告诉南嘉,这诗后面还有一句,“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。”

哪怕,不是与我。



下:齐衡篇

番外一:「信」

番外二:「捉蝈蝈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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